#po真的是亲妈啊你们在怀疑什么
#应该是一个很久前的文了
#最崩溃的那几年出产的货
#po是真爱(严肃)
――――走你――――
陆子封站在穿衣镜前,镜子里挺拔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,头发拢在脑后,他这么看了自己半个小时了,像是要从镜子里瞪出另一个自己来。
他转身,将床上大红色的请帖夹在公文包里,打开了房门。
苏落,我们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。
新婚快乐。
第一次遇到苏落是在陆子封大三的时候,那天他陪着做管理员的损友坐在图书馆里,阳光很好,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在眼前小孩身上,小孩穿着水洗蓝的衬衫,皮肤白皙甚至是细腻。
小孩说想借《时间简史》,却一连一个星期都没借到。
“我家里有一本…”陆子封这么说,然后停顿了一下。
“谢谢学长!!”小孩“唰”地一下站直了,从口袋里掏出学生证,穿过柜台双手递到陆子封面前。
物理系大一生,苏落。陆子封默默记下了这两个字。
这是他们的初遇,放在任何校园小言里都会被觉得白烂的戏码,就这么大大刺刺地发生在陆子封生命里。
再后来,苏落出现在陆子封所在的学生会外联部;再后来,苏落去陆子封校外的公寓还《时间简史》,一向自来熟的小孩特认真地问:
“学长,你缺室友吗?”
陆子封很想说不缺,但看着苏落期待的眼神还是不自觉点了点头。
苏落有双琥珀色的眼睛,像是暖玉,来自高原的雪线上。
然后接下来的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,苏落小孩帮他占座,早早地去食堂打好饭,终于某次学生会例会后,会长忍不住调侃:“你说这小学弟,咋就对陆子封这么好。”
已经走到活动室门口的陆子封转过来,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,用力拍在一旁苏落的肩上,顺势将小孩揽过来:
“这可是我失散多年的…”
“兄弟啊!”会长接下了他的话,满脸嫌弃地冲他们甩手,“快走快走,看着碍眼,师妹有人抢师弟也有人抢。”
陆子封“嘿嘿”一笑,搂着苏落的小肩膀,满意地走了。
——会长。这可是我失散多年的…心跳的感觉。
人和人的相遇时间很神奇的事,也许你周围绕着许多朋友,但一辈子都遇不到那个能住进你心里的人。
陆子封始终记得,他遇到苏落那天的阳光,有着他从未见过的灿烂。
如果能这么一辈子的话,不管是朋友,还是…
打住,不能再想。
苏落是个好孩子,不能害了他,那种东西,永远不会得到社会认可的,就像当年的小冉一样。
陆子封书桌上那个素色的相框,里面的男孩有着张扬的头发,他隔着玻璃抚摸他的脸,就像那些年他靠在自己肩膀上,抚摸自己的脸一样。
然后他将相框倒扣在桌子上,抓起钥匙出了家门。
小冉,我好像喜欢上他了。
继喜欢你之后。
在陆子封大四下半年的时候,明星木杉跳楼的事被炒得沸沸扬扬。
苏落趴在一堆报纸里,找着那个叫木杉的信息。
“没想到我高中喜欢的明星竟然是个Gay。”苏落拎起一张报纸,举在陆子封面前,指着那个红色的标题,手指纤长。
木杉及其同性恋人被曝光,狗仔将其逼至跳楼。
陆子封默默地读出那串标题,每个字夹杂着苏落的话,都像锥子一样钉在他心上。
这就是这个社会的态度,像对待外星人一样,好奇地研究,猎奇,并又蔑视着这种存在。
男人爱男人什么的,真实恶心。
恶心吗?
陆子封看着苏落白皙的指节,想要捏上去。
确实恶心,自己也是。
“真是蠢。”
“恩?”
“学长你不觉得很蠢吗?”苏落抱着一沓报纸,坐到沙发上,和陆子封并坐在一起。
“全世界就这么一个你,所以在意自己就好了啊,干嘛在意别人的看法。因为别人的看法而放弃自己的话,是太博爱还是太蠢了。”
“就像你一样。”苏落扔开报纸,看着陆子封的眼睛,“今后我还会遇到更多更好的学长,但是我自己就只有这么一个了。”
这没心没肺的小屁孩。
陆子封揉着他的头发,顺势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:“狼心狗肺的,枉我养你这两年。”
“学长你哪有养我!”苏落捂着额头,满脸委屈,“学校食堂刷的还是我的卡。”
陆子封笑,讪讪地收回了手。
——这就是你的选择么,苏落。
——今后我还会遇到更多更好的学长,陆子封。但我再也不会遇见这么一个你了。
陆子封想,如果毕业聚餐那天,没有带上苏落的话,他们是不是真的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。
但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如果。
不大的包间里,周围都是用过同一盆洗脚水的兄弟。
男神是一种喜欢用酒来表达感情的生物,何况是这么一别,再聚,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。
那天的苏落很奇怪,默不作声地坐在陆子封旁边,看着周遭的人将一杯又一杯透明的液体倒进自己的喉咙管里。
终于在陆子封转头,冲他傻笑的时候,小孩夺过他手里的酒杯。
“别喝了。”
“我不喝你替我啊?”陆子封还是笑。
“好。”
语毕,一仰头将陆子封剩下的酒倒进嘴里。
而陆子封现在的想法是..小落落的脖子仰起来真实好看啊好看。
闹剧一直持续到凌晨才结束,苏落挂在陆子封身上,任他将自己抱起来。路灯下的身影叠在一起,像亲密的恋人在拥吻般。
苏落呼出的气体缭绕在陆子封后颈处,炙热的不容忽视的温度。陆子封脊背挺地笔直,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,不知是因为酒精,亦或是其他什么的缘故。
苏落不沉,却有一种是在感压在陆子封心里。
那是他…所爱的人的重量。
“陆子封…”
陆子封将苏落放在床上时,小孩口中一直喊着他的名字,他转身,准备去浴室放一点洗澡水,却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。
“陆子封…”
“苏落,放开。”陆子封哑着嗓子,努力压制着酒气在大脑里的躁动,背上传来苏落脸颊的热度,一点一点刺激着他的神经。
苏落半跪在床上,扳过陆子封的身体,转向他:“看着我。”
“陆子封,我喜欢你。”
我不喜欢男人,可是我喜欢你。
第二天早上苏落起床的时候,不大的公寓里突然空旷了很多。
逃了。
果然吧,自己的一厢情愿,总认为世界上那么独一无二的自己,在他心中一定有一些不一样的地位,可以超过友情超过爱情,做情感上的那个唯一。
他还有自己的生活,怎么会为了你苏落去背负那么大的社会舆论。
何况是这个曾经说过“我还会遇见更多更好的学长”的自己。
苏落顺着墙角蹲下来,身体还残留着钝痛,和着墙壁冰凉到麻木。
你以为我,…还能遇见几个你。
生活总归还是要继续,苏落顺利修完了大三,向最后的典礼迈进。他认识了更多更好的学长,也成了别人的学长,也交过一个女朋友,漂亮的姑娘有着柔顺的长发。
但这些,都不是陆子封。
学生会里经常有人提起他,说那个传奇的外联部部长,说他毕业前和苏落是特别好的朋友。
“那他现在去哪啦?”新进的小学妹这么问,眼睛里还带着对未来的憧憬。
“他啊。”苏落淡淡的笑,然后开始仔细回想那个人的样子,“我也不知道呢。”
陆子封,总会有朋友问起我关于你,关于我们。
那么你呢。
苏落,我现在在S市,在一家研究所工作,我很好。
苏落,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叫小冉的男孩子,他很乐观,可是他家里不接受我们,后来,他自杀了。
苏落,工作渐渐忙了起来,闲下来的时候我会想你。
“大爷,这一年麻烦你帮我寄信了。”陆子封将手中的水果放在收发室的桌子上,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封信,“再麻烦了。”
“小封呀。”收发室的大爷是个很老的老人了,满头银发,脸上不满深深的皱纹,“还是A大学大三中文系?苏络收吧?”
“恩。”陆子封顿了下,“应该是大四了。”
苏落,也许你永远不会知道这些填错了地址的信,和我想说又不敢说的心情。
来S市也有一年了。
陆子封拖着行李坐在S市火车站里的候车室里,红色的滚动字幕映在他脸上,有些吓人,他错开一步,将字从脸上抖下去。
这一年里,苏落的样子总是会时不时出现在眼前,他在阳光下笑的样子,辩论赛上据理力争的声音,看书时认真的侧脸,手心和指节的温度,拥抱的力度,还有最后那天晚上的一声声“陆子封”…
什么时候不知不觉的,拥有了这么多回忆。
苏落,我现在要去N市,世界上另一个没有你的地方。
N市最著名的,是一家叫“酒吧”的酒吧。陆子封第一次跨进这个大门时,正逢老板亲自上阵做调酒师的时间段。陆子封坐在吧台上,随手点了一杯,沉吟片刻:“N市有台风?”
那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老板兼调酒师明显愣了一下:“没有啊。”
“那是谁,把你们的店名都拆了…”陆子封接过杯子,意味深长地看向门口。
空气滞了一下,继而被老板夸张的笑声打破。
“我在这里这么多年,第一次听人这么解释我这店名的哈哈。”
“你好,欢饮光临‘酒吧’,我是顾瑾。”
“陆子封。”
苏落,“酒吧”是个很有趣的地方,因为那里有个有趣的男人叫顾瑾。
苏落,我认识一个叫梓暮的男孩子,他有着温润的眼睛,像你一样,我们在一起了。
苏落,现在距我离开S市也有大半年了,你工作的话,会去哪里呢。
陆子封粘好信,扔进邮筒里。
A大学大四中文系,苏落。
这一年半里,陆子封对苏落的感情,愧疚大过于想念,苏落不是一个Gay,却偏偏喜欢他,他喜欢的是他而不是男人。
而他陆子封最赌不起的,就是那些圈外人的未来。
就像小冉。
陆子封处在“出柜”状态,过早地和家里断掉了关系,一个人在外打工读书这么多年,父母也曾上门找过他,可是那又怎么样呢,自己这种人,回去给家里丢脸么抹黑么。让左领右舍对着自己家门指指点点,说“看看看这家的儿子是个同性恋呢。”“我得让我儿子离他远一点。”
这样么。
今天是周末,“酒吧”里的人过早地多了起来。
陆子封从来没想过,自己再见到苏落,会是这样一般的情形。小孩的行李还拖在右手边,穿着一身灰色的毛衫,“酒吧”里带色彩的灯照在他身上。
他看着自己,脸上有遮不住的疲惫。
“陆子封,好久不见。”
“苏…苏落?”陆子封看着眼前的人,声音里带上自己都不确定的颤抖,“你怎么找到这里的?”
“我怎么找到这里的?”苏落笑,转身从行李里摸出一沓厚厚的信,一封一封拍在陆子封面前的吧台上。
“中文系”
“中文系”
“陆子封你给我看清楚,中文系!”
苏落的表情似狰狞抑或是挣扎,一封一封深深拍在陆子封心上。
“陆子封我怎么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转去中文系了,你说你在逃避些什么!”
陆子封痛苦地闭上眼睛,吧台前微弱的灯光照得他脸色惨白:“你怎么收到的…”
“你以为这个世界上能有几个我!”
况且你写了对的学校,与对的年级。
“你说的对,他们再像,也终究不是你。”
顾瑾这时递过来两只方口杯,将奇怪的液体倒进去:“我随意兑的,一人一半?”
一人一半,陆子封。
包括这些年的痛苦与感情上的凌迟。
陆子封看着苏落仰头喝光了那杯顾大老板亲手调的奇怪的液体,然后脸色变得和酒一样奇怪,终于还是捂住嘴, 冲向卫生间方向。
“还真有人敢喝。”顾瑾目瞪口呆。
在顾瑾的惊讶里,陆子封拿起方口杯,一饮而尽。
同时,这一幕全部落在刚刚走进“酒吧”的梓暮眼里。
那个就是苏落吧,陆子封爱的人。
从洗手间里出来的苏落带着一脸的狼狈,看向陆子封,却又对上一个和自己一样的眼眸。
“梓暮?确实很像。”苏落笑,反手抹尽脸上的水渍,“你不用这样的陆子封,我有婚约的,在明年。”
苏落从行李中拿出大红的请帖,放在信封旁,接着转身,终是离开了这个光怪陆离的地方。
梓暮一直看着他的背影,直到湮没在灯火的尽头。
苏落,你能得到的我得不到,可是我能给他的你给不了。
夹着公文包的男人打开了房门,与自己生活了近两年的情人窝在沙发上,抱着大玩具熊看着偶像剧。
无论从哪个角度看,都像他。
男人上前,挡住电视机的光影,在情人的不满中晃了晃自己的公文包。
“苏落的婚礼,一起去?”
梓暮看着这个挡在电视机前的男人,充满笑意的眼底藏着一只困顿的兽。
“好。”
苏落,我还要遇见几个你。
才可以忘记你…